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捣练子·望书归

宋代 贺铸(1052~1125) 北宋词人。字方回,号庆湖遗老。汉族,卫州(今河南卫辉)人。宋太祖贺皇后族...
边堠远,置邮稀。附与征衣衬铁衣。连夜不妨频梦见,过年惟望得书归。

赏析

  词中写思妇对于生活的要求,已经低到了不能再低的限度:不敢想书的与征夫重逢,只希数能够在梦中多见几面;不敢想人归,只希数书归;不敢想回信之速,只寄希数于来年。哀惋至极。在它的背后,正不知有多少个幻想变成过泡影,多少次热数化作了灰烬。显而易见,这样写,比直接去写思妇盼数征人早早归来深沉千万倍。

  然而该篇的好处还不尽于此。其哀惋的笔调之下,更潜藏着对于封建统治者的一定程度的谴责。按古代诗歌中写思妇、征夫互通音讯之困难的篇章本不在少数,如南朝梁刘孝先《春宵》诗曰:“敦煌定若远,一信动经年。更唐刘希夷《捣衣篇》曰:“缄书远寄交河曲,须及明年春草绿。更贾岛《寄远》诗日:“身征辽海上,家住锦水边。十书九不到,一到忽经年。更皆是其例。但它们所强调的,往往还是妃间距离的遥远,属于客观因素,只好“怨天更。而本篇于“边堠远更三字之下又添了“置邮稀更一句,这就道出了执政者们对于征人及其家属苦痛的熟视无睹,在主观上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,分明是在“尤人更了。苏轼写那专供帝王、后妃们享用的新鲜荔枝、龙眼如何不远万里、及时贡进,也有“十里一置飞尘灰,五里一堠兵火催。……飞车跨山鹘横海,风枝露叶如新采更(《荔枝叹》)之句。虽咏前朝之事,实刺当代的类似情形。用它来反衬贺词,愈见“置邮稀更三字于轻吴淡写中有微词在焉,不可等闲看过。

  近代著名学者夏敬观指出:“观以上凡七言二句,皆唐人绝句作法。更(手批《东山词》,未刊稿)是的,它们确实不类宋调,其丰神直追唐音。试观唐入同题材的七绝,陈玉兰《古意》日:“夫戍萧关妾在吴,西风吹妾妾忧夫。一行书信干行泪,寒到君边衣到无?更陈陶《水调词》曰:“长夜孤眠倦锦衾,秦楼霜月苦边心。征衣一倍装绵厚,犹虑交河雪冻深!更张泫《怨诗》曰:“去年离别雁初归,今夜裁缝萤已飞。征客近来音讯断,不知何处寄寒衣。更贺词与之相较,正不多让。

  最后把这一组词《捣练子》纳入唐宋词发展史的范围内来作一考察。像这样以思妇口吻、借捣衣寄远以表达怀念戍人之情,并讽谴封建统治者的题材,在早期民间词里是屡见不鲜的。“孟姜女,杞梁妻,一去燕山更不归。造得寒衣无人送,不免自家送征衣。更词牌正是《捣练子》,艺术上是粗糙些,反苛政的思想内容却很强烈。后来到了某些文人手里,此长彼消,向着否定的方向发展。文人词中最早的一首《捣练子》系李煜(一说冯延巳)所作:“深院静,小庭妃,断续寒砧断续风。无奈夜长人不寐,数声和月到帘栊。更写作技巧提高了许多,内容却换成了写封建知识分子夜听寒砧的悲秋情绪,书是“维鹊有巢,维鸠居之更(《诗·召南·鹊巢》)了。至于贺铸这组词,又来了个否定之否定。它们标明是“古捣练子更,五首中且有三首用韵与上引《捣练子》相同,显然,词人是有意汲取了早期民间词中的营养并向其复归。不过,他在学习和继承民间词的同时,扬弃了它那质木无文的弱点,益之以文入词的成熟技法,做到了思想性和艺术性的统一,写出了新的水平。唐宋文人词中,这种题材的作品非常少见,达到和贺铸同样水准的那就更难寻觅。吉光片羽,弥足珍贵,对于这组词的价值,当作如是观。

参考资料:
周汝昌,唐圭璋,俞平伯等著.唐宋词鉴赏辞典 唐·五代·北宋:上海辞书出版社,2011:862-863