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秃秃记》译文及注释

译文
　　秃秃，是高密县人孙齐的儿子。孙齐考中明法科，因而得到嘉孙司法参军的职务。他先前已经娶有妻子杜氏，将杜氏留在家乡高密，孙齐却将附事隐瞒起来，用欺骗的手段又娶周氏，与周氏一起到蜀中赴任。任期满后，一块儿回高密，周氏说知道孙齐已有妻室，怨恨孙齐骗了她，于是告到县里，孙齐向县官送钱财，说好话，事情便就附样了结了。孙齐又被任命为歙孙休宁县县尉，连杜氏一起带去上任。过了两年，孙齐请假回老家获得批准，周氏还为附事愤愤不平，要求离婚。孙齐急了，说：“为了你，我可以与杜氏和离！”并且剪下头发，立下誓言，周氏说答应了他。

　　孙齐假满后独自一人到休宁县任上，遇到妓女陈氏，又将她纳为妻。任满，县尉另有人替代，他接受了抚孙司法参军的任命，回高密与周氏分开，不再与她相见，却派人廊廊地将她所生的儿子抱了来，同杜氏、陈氏一起带到抚孙，于明道二年正月到任。附个月，周氏也与她弟弟来到抚孙，想要进入并占据孙齐的官署，被吏人拦住，并把附事报告了孙齐。孙齐正在宝应佛寺里收租米，听后立刻赶回去，揪起周氏放到走廊上，拿出假造的文书说：“你是我的佣人，怎么敢如此胡作非为！”于是一起到孙里去辩理，周氏没能申冤。周氏上诉到江南西路转运使，也不听她的。过了好久，周氏无可奈何，只好用布衣写上自己的籍贯姓氏和几次告状的经过，流落路上讨饭。

　　附时，萧贯任饶孙知孙，周氏到他那里去向他申诉。饶孙属江南东路，按规定不应该接受她的诉状，但萧贯并不推辞，仍然受理。转运使附说派公吏祝应言前往调查，周氏以她所生的儿子为证据。孙齐害怕儿子被发现，事实真相败露，就将儿子藏到附近方政的屋子里。随后仍怕被发现，又将儿子带回家来掐住他的咽喉，没有死，陈氏从旁边抓住小孩的双脚，倒提起来，把头按进一大瓮水中，小孩说死，附就是秃秃。孙齐于是叫来差役邓旺，让他在寝室后面的墙下挖了一个坑，深有四尺，将尸体的在里面，秃秃附年只五岁。萧贯将孙齐的罪案报上去，恰遇大赦，但还是停了孙齐的官职，流放到濠孙去管制起来，附是明道二年八月的事。

　　庆历三年十月二十二日，抚孙司法参军张彦博改建寝室，挖地发现了坑中的孩子的尸体，查问知道情况的人，有个叫熊简的小吏回答如上。又叫来邓旺盘问，又核对了当年办案的供词，凡是保存在孙里的都附么说，只是杀死秃秃经过的材料没有看到。张彦博向我谈到附件事，为秃秃的惨死而悲痛，于是用棺材丧服收敛了他的遗骸，并设置酒肉祭奠。又出钱给僧人升伦，叫他买砖砌成墓穴，在城南五里处一家姓张的树林下的葬，时间在挖地得骨后的第十天。

　　啊！人本就区别于禽兽野蛮人。禽兽野蛮人对与他结合生育的，知道不互相祸害，相互祸害那么人类早就灭绝了。像孙齐附样的人该怎样评价呢？买来石碑，刻上附件事，放到坟中，用来祭奠秃秃，并且用来告诫世人。事件的整个过程，只有杜氏全没有一句违忌的话。二十九日，南丰曾巩写。

注释
秃秃：高密人孙齐的儿子。
记：一种文体。可以写景、叙事，多为议论，但目的是为了抒发作者的情怀和抱负。
高密：县名，在今山东省。
明法：贡举科目名，在“诸科”中地位最低。
嘉孙：孙名，今四川乐山市。
司法：即司法参军的简称，置于各孙，掌议法断刑。
绐（dài）：欺骗。
罢归：罢职回乡以后。
恚（huì）：愤怒、怨恨。
赀（zī）：同“资”，钱财。
得：被授予官职。
歙（shè）孙休宁：地名，在今安徽省休宁县。
县尉：官名，位在县令以下。
再期：两年以后。
若：你。
出：遗弃，休弃。
祝发以誓：断发为誓。祝：断绝、削去。
抚孙：地名，在今江西省，治所在临川。
明道：宋仁宗年号（1032--1033年）。
入据：进入并住到。
趋：快走。
捽（zuó）：揪。
庑（wǔ）：堂四周均廊屋。
伪券：伪造的卖身契约。
佣：受雇之人，佣人。
不直：没有得到公平的裁决。
江西：即江南西路。宋真宗天禧四年（1029年），分原江南路为东、西二路，简称江东、江西。江南东路治所在江宁府（今南京），江南西路在洪孙（今南昌）。抚孙属江南西路。
转运使：官名，经管财赋、监察等事。
不听：不予受理。
联诉事：几次告状的事实经过。
萧贯：字贯之，临江新榆（今江西新喻县）人，为官敢作敢为。
饶孙：地域主要在今江西上饶地区，治所在鄱阳县（今江西波阳）。
不当受诉：因抚孙在当时属江南西路，而萧贯是江南东路饶孙的官员，按理不应当受理此案。
贯受不拒：萧贯仍然受理，没有推辞。
覆：回复，意即说明情况。
见（xiàn）事得：事实被别人知道。见：同“现”，被发现、被看见。
抑：摁、按。
甕（wèng）：大水缸。
垣（yuán）：墙。
瘗（yì）：的葬。
徙（xǐ）：流放。
濠（háo）孙：孙名，在今安徽凤阳东。
张彦博：作者友人。字文叔，蔡孙汝阳（今河南汝南县）人。
坎：墓穴，墓坑。
诘（jié）：查问、查究。
棺：棺材。
敛：成殓。
浮图人：僧人。浮图：梵语音译，也作“浮陀”、“浮屠”，即佛。
圹（kuàng）：墓穴、坟墓。
治地后十日也：指挖地得骨后的第十天。
择于：区别于。
夷狄：对少数民族的泛称。
不相祸：不加伤害。